遵照元首的命令,阿尼姆指挥第39装甲军主力部队在霍姆尔西南不远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刺猬”阵地,并计划保持住一条能与霍姆尔镇中的“舍雷尔战斗群”进行直接接触的陆地通道。定期组织武装运输队为他们送去包括食物、弹药、服装和马匹饲料在内的补给。但实际上只有第一支派出的武装运输队到达并返回,在这支武装运输队安然回到第39装甲军“刺猬”阵地的一个小时后,苏军的滑雪部队就封锁了第39装甲军主力部队与霍姆尔之间的道路,镇中的守军现在完全出于包围之中了。得知这消息后阿尼姆将军焦急万分,虽然自己还立足未稳,但他仍然决定以及派兵前往支援舍雷尔和他的部下,一支全副武装的战斗群马上被组织起来,展开对包围霍姆尔的苏军的进攻。由于坦克和装甲车都无法在冰封的道路上前进,只有德国步兵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杀向敌人,可想而知这样的进攻收获甚微。阿尼姆将军深深的为守在霍姆尔的部队被包围感到痛苦不已,尽管他此时仍然相信这只是一次短暂的被孤立,可此时他也没有想到这次包围从现在开始一直持续了105个日夜,“舍雷尔战斗群”从此对外的唯一联系只能通过无线电进行了!
在镇中,舍雷尔准将迅速清查了一遍自己所面临的局面。目前他手下有限的人员能控制的最大区域面积约为2平方公里,缺乏天然的保护,完全处于苏军的炮火覆盖范围之内。在与第39装甲军的陆地联系被切断后,目前他的战斗群只能依靠空军进行补给,而空投落点的不准确又使得大量的物资落到了俄国人手中。为了增加一种除了空投之外的补给办法,舍雷尔决定立即修建一条简易跑道供运输机起降。由于包围圈的面积太过狭小,跑道只能选在镇子西北部外围开工,这里位于两军之间的“无人区”,长度约1000米,宽地仅为25米。
由于苏军的包围圈与跑道距离十分接近,而飞机要在此降落的话就一定要低空穿过敌军阵地上空,目标巨大而且速度缓慢的“容克大婶”着实成为苏军的好靶子,第一批在此降落德国空军运输机马上就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因此降落的飞机遭到了严重的损失,这条跑道几乎变成了Ju52的墓地。结果在战役初期前往霍姆尔起降的91架Ju52运输机中,有27架在行动中损毁,损失率接近30%。空军飞行员将每次向“舍雷尔战斗群”运去补给运出伤员的飞行看作一种挑战,因为这么做无异于闯入鬼门关。
举个例子说明当时战斗的激烈和运输机部队的勇敢:在1942年2月中旬,空军派出7架Ju52将一个连的德军增援部队运进包围圈内,他们的任务是,放下部队,然后再放上伤员起飞离开。所有运输机在降落过程中都遭到了苏军防空炮火的猛烈打击,其中有5架由于严重损坏无法起飞再返回原来基地。如此高昂的代价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德国空军后来被迫改变了战术,暂时还是继续使用原来空投补给箱的方式对“舍雷尔战斗群”进行补给,他们此时每天大约需要60个补给箱的补给物资。
霍姆尔于1月21日被合围之后,苏军第33步兵师就马上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试探进攻,并占据了镇内西部的一部分地区,但却无法一鼓作气渡过洛瓦季河。这几次小规模的进攻最主要的是探明此地守军的抵抗决心及计算防守者的获利情况,通过试探得知,别包围的这股德军虽然规模很小,但却不会轻易放弃,使得他们非得动用重炮和坦克强攻才能达到目的。因此第一轮的猛攻在1月23日正式展开。此时苏军第33步兵师得到了第146独立坦克营(2辆T-34、11辆T-60和3辆火箭炮)的支援,首先在霍姆尔西面发动了坦克攻势,但被德军击退。接着又从东面发动攻击,然后又转向北面,最后从南面而来。在坦克进攻的同时,苏军炮兵还向镇内倾泻着密集的炮火,这样做是为了达到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将德国人隐蔽及避寒用的房屋通通砸碎,因为马卡杰夫大校认为如果将这些房屋摧毁后,德军很快就会因为没用隐蔽处而投降
对所有武器进行清点以后,舍雷尔手下的军官们发现他们手中居然连一门反坦克炮都没有。其他的重武器就更不用提了,虽然有一支名为第123炮兵团的单位,可是这支部队已经在撤退的过程中丢弃了所用的装备,现在他们只能充当步兵来使用。缺少必要的重武器,那就意味着最后的防线在敌人坦克面前被无情的碾碎只是早晚的事。情急之下德军只好在一条主要街道的前端设置了两个路障,希望能够起到一点震慑作用,并有一名工兵在路旁设置了一个简易爆炸装置。当第一列苏军坦克纵队出现在视野时,街道两旁埋伏守候的德军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前导坦克冲破障碍物并慢慢将其推到一旁。此时那名工兵点燃了导火索,火苗迅速沿着长长的引线直奔土制炸弹,一声巨响过后前导坦克被炸毁,其他坦克见状立即掉头逃跑了。“舍雷尔战斗群”取得了他们第一个小胜利。
几天之后的1月28日,守军听到了从防线外面传来熟悉的德国机枪的射击声。但是这并不是他们所期盼的解围部队,这些操着MG34射击的人是一个只剩下200人的德军山地机枪营,他们是在苏军的冬季攻势中被分割而掉队的,经过激烈的战斗他们穿越了苏军的包围圈加入了“舍雷尔战斗群”的行列。这些新来的“援军”到达之后立即在当天发动了一次进攻,将已经占领了一部分镇内西部地区的苏军士兵赶走了并设法在那里建立了一个立足点。
1月29日,苏军第3突击集团军的第391步兵师也赶到了霍姆尔地区,联合已经再次进攻了数日的第33步兵师,两个师规模的步兵攻势从圆形防御圈的四面八方向德军扑来。在室外只待上一个小时就已经几乎被冻僵,虽然十分希望能够尽快回到房屋废墟下的地下室里取暖,但德军仍然严阵以待,长时间地坚持着警惕苏军步兵的动静,以维系战线的完整。苏军步兵进攻的模式一成不变十分刻板,他们穿着醒目的褐色制服在皑皑白雪中排着密集的队形,端着枪一味的向前猛冲,这种自杀式冲锋使得德军能够躲在阵地前面筑起的雪墙后从容进行点射和扫射。另外有趣并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苏军的进攻总是在德军意料之中的地域内精确的时间段里进行,所以在某个地域内的一轮进攻别击退后,德军知道那个地方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苏军将不会再进行另一轮冲击。这个规律使舍雷尔能够将他有限的作战人员从刚击退了一轮进攻的地方调离,前往他预料中苏军将要发动新攻势的地域。
德国空军对补给战术的改变时首先提出来的是空投伞兵,但这个建议一经提出就被立即否定了,因为德军不想让这些精锐在这面积十分有限的包围圈里进行的残酷战斗中遭大巨大损失。另一个方法是用Go242滑翔机运载人员和补给物资在包围圈里降落,因为滑翔机是无动力的所以它的成本要比运输机便宜很多,即使遭到大量损失的话也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由于缺乏自卫武器,通常滑翔机会在晚上19时或早晨,这两个时间它们最不容易被敌人发现和击落。这些滑翔机为守军带来了他们最需要的药品、武器弹药等物资,还有增援部队。每当这些滑翔机在空中盘旋准别降落时,德军的斯图卡轰炸机和德军附近的阵地就会对跑道两旁的苏军进行火力压制,以免滑翔机在降落时遭到苏军的地面炮火的射击。这样的每一次飞行都是一次性的,每次这样的任务都意味着要把滑翔机从名册上勾掉,再降落之后无法再驾驶上滑翔机的驾驶员也就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步兵,与其他被围的部队并肩作战抵抗敌人的进攻。运输机不能降落,通过滑翔机不再可能将重伤员带出包围圈,霍姆尔镇内的房屋废墟就变成了临时病房,伤员们要在这里颤抖着苦苦煎熬。
尽管苏军采用着无比呆板的战术,而舍雷尔还在不断的鼓舞部队的士气,但是德军的防御面积还是在苏军的第33和第391步兵师连日不断的冲击下从2平方公里缩小到了1平方公里。滑翔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再也无法降落,而剩下地唯一补给方式——空投空投的补给不是直接投给了苏军就是投到了交战地域德军无法抢回的地方。德军士兵眼睁睁的看着挂着补给箱的降落伞落到中间的无人地带,对面有一些大胆的苏军士兵想跑过去把箱子拖走,还没等到靠近目标就被冰雹一样的德军机枪和步枪的拦阻射击,一些人立即被打倒在雪地里,剩下的都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直到夜里,德军才派出突击队在夜幕的掩护下慢慢爬过雪地把补给箱拖了回来。
虽然空军的补给空投行动很有规律,但实际到达守军手里的却很少,因此在围困期间,德军官兵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得到过足额的食物配给,更糟糕的是在被围的初期这份少得可怜的配额还被迫进一步缩减。
2月1日,第39装甲军军长阿尼姆将军通过无线电得悉了舍雷尔战斗群目前所经受的苦难,因此再次制定了一个新的救援行动并组建了一支新的战斗群。他打算进行一场激战打通一条道路直抵被孤立的守军。得到消息后舍雷尔也觉定在他的防线西侧组建两个小战斗群,当阿尼姆的部队发动进攻的时候这两个战斗群也会采取行动,里应外合直到与援救纵队取得接触。
舍雷尔为他的小型战斗群选择的西面突破地带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关键问题是开阔地旁边有一座地形优越的小高地,占据着这块高地的苏军很容易用火力封锁这片区域,德军若想从这里突破出去的话,最好是先夺取这个小高地,然后再从高地上向西突破。为此舍雷尔派出了第8(山地)轻型突击队担任此项任务,凭借其专业技能,他们很快将山上的苏军赶跑。紧接着一支由士兵组成的搬运队立即向山上运来突破部队将药用上的补给及弹药,就在他们紧张搬运物资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坏,暴风雪骤然而至,犀利的东风夹着冰凌如钢针搬无情地刺向湘搬运人员面颊,而肩扛着沉重弹药和物资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更是痛苦至极,已经占领山顶的德军小分队士兵用雪块堆起了防御阵地,还用雪块堆成爱斯基摩人式的圆顶小屋来躲避寒风的侵袭。如此的天气不但给舍雷尔的部队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同样也席卷了第39装甲军派出的援军。尽管他们的出发位置离霍姆尔只有15公里,但是由于缺少防滑装置,卡车、装甲车及坦克跟本无法在冰冻的路面上行驶,所以攻击的重担全部落到了步兵肩上。
救援部队的第一个目标也是要先占领一座在地图上的标注代号为72.7的高地。当2月2日阿尼姆派出的部步兵向这个方向发动进攻后,防守在此的苏军第31步兵旅也意识到了这里的重要战术价值,立即与来犯的德军展开了激战。这片地区的积雪还不只是齐腰深而已,已经淹到了士兵们的胸部。德军步兵不但要随时与苏军交火,而且在雪中前进时必须要把步枪和机枪高举过头,这样才能避免积雪污染枪机或将其冻住,每前进一百米的距离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意志的极大地胜利。
经过了一整天不懈的进攻之后,德军的先导连终于前进到了靠近高地山顶的位置。他们只剩下最后一段需要冲刺的距离就要登上山顶,但是这一段约300米长平贪污掩护的距离成为了天然的“祖杀地带”。在步兵发起第一轮冲击之前,德军先用火炮对山顶上的苏军阵地进行了一轮弹幕射击,但穿入积雪中爆炸的炮弹却没有给苏军造成多大的损失。炮击停之后,德军步兵站起来展开散兵线艰难的向前推进,随即就被居高临下的苏军火力击退。第二次、第三次,后来的每一次进攻都是这样,他们被迫退回到72.7高地的斜坡上的攻击发起线上,疲惫而又失望的躺在雪上休息。接着就听到从山顶上传来的欢呼声,很显然,苏军将要发动反攻了。“乌拉······”,穿过冰冷的空气,苏军士兵从山顶向德军猛冲下来,可怕的战斗呐喊声由远而近。俄国人同样要艰难得在雪中跋涉,虽然他们的前锋线移动缓慢,但是前进的气势十分逼人。精疲力竭的德军此时重新鼓起了战斗的勇气,他们决定要为之前所经受的痛苦和磨难报仇。知道在深雪中趴着将不会对开火有利,士兵们全部都站起来,举枪瞄准逐渐逼近的苏军。
接下来的这场战斗类型,完全属于古代战争中那种两军站立式对射的模式。不但是步枪兵站着,连MG34机枪组也全部为直立射击,一人负责输弹,一人负责开火,还有一人将自己的肩膀当作枪架,密集的子弹扫向在雪中艰难行进的苏军士兵。慢慢的,机枪火力将敌人的进攻队形切断,然后又将弹道向后延伸至队列末端,在扫向最前面,直到再也没有一名苏军士兵能够继续站在雪地中。
停火之后。一些德军士兵缓缓从口袋中抽出香烟,点燃一支吸上几口之后又传给另外的兄弟,香烟是士兵最好的镇定剂,而在供应短缺的条件下德军只能几个人共吸一支。虽然粉碎了苏军的反攻,但在这些身经百战的掷弹兵脸上看不出一点高兴得样子。他们明白刚刚过去的这场战斗虽然很可怕,但是这只不过只是个开始。已经停止的“乌拉”声再次从山顶上传来,德军狂怒火力再次将其全部消灭。苏军连续不断的从山顶向半山腰的德军冲下来进行一次次的反攻,但大多数都在机枪、步枪、冲锋枪和手榴弹的前面变成了亡魂。最后,山上的苏军投入了全部的预备队发动了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反击,德军的队列终于支持不住了,全部士兵被迫退到72.7高地的山脚下。虽然他们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是第39装甲军为霍姆尔守军达到接触而再次进行的这次行动的确是失败了,可是德军步兵的努力与牺牲也为包围圈中的同胞赢得了一个有利的条件,那就是他们已经从外围在苏军的包围圈中楔入了一个浅浅的突出部,39装甲军的重炮现在可以在这个位置为舍雷尔战斗群提供远程火力支援了。这是一个“非传统”型的炮兵阵地,他在随后的战役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支援作用。设在此地的火炮群由乌克曼将军(General Unkermann)指挥,又被称为“乌克曼炮兵群”(Gruppe Unkermann)。这里位于霍姆尔镇西面10公里处,靠近杜布罗沃/塔拉克诺沃(Dubrowo/Tarakonovo)。由于它是一个在苏军包围中的突出部,因此很容易再到苏军的南北夹击。说它为“非传统”是因为这些炮兵连(分别包括第218炮兵团和第536重炮营的部队)实际上是设置在德军前线的最前沿,这样的阵地位置导致了炮兵的巨大伤亡,但是这么设置却是必要的,它们发射的钢铁暴雨能够为守卫霍姆尔德同伴提供保护。据此战役过后报告估计,“乌克曼炮兵群”每天要从这个阵地向苏军的进攻队列射出超过1000发炮弹。
尽管现在得到了火炮直接强有力的支援,霍姆而镇内的守军还是对第39装甲军无法像他们所期望的那样为其解围而感到失望友军的解围努力再一次失败了,但舍雷尔准将却没有从已经占领的小山上撤下他的攻击部队,而是命令他们继续镇守这个有力位置。山上的这些士兵从肉体上和精神上都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全部陷入了意想不到的失眠地狱之中。因为红军的攻击可能在任何时间发起,所以他们要在白天和黑夜里都瞪大警惕的眼睛。一些轮换人员和补给运输队只能在夜间悄悄上到山顶,而他们在出发前都尽可能的睡眠及休息。在黑暗中上下山的过程也充满了危险,不但要完全依赖指南针来指引方向避免闯入苏军阵地,同时还要警惕着不要遇上在这个地方游荡的西伯利亚滑雪部队。
在人数及装备上均处于下风的局面下,日复一日的成功坚守充分说明了霍姆尔被围困的德军所采取的战术对路及意志过人,但同时过度疲劳的阴影也开始显现。不少士兵因长时间得不到休息,感觉和行动都变得迟钝起来,那些不畏严寒长时间潜伏在雪地里的西伯利亚狙击手开始发挥作用,用精准的子弹将这些粗心的德军一个个的干掉,令到已经因疾病和营养不良而减员的舍雷尔战斗群再度雪上加霜。一线战斗人员的不断减少迫使舍雷尔准将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其剩下的人员撤退到一个更小的防御圈内。这个决定相对而言,当然会使德军德在有效防御正面的人数增加,但同样对于在人数上占优的苏军而言,缩得更小的包围圈也使其冲击力更大。苏军每天例行的步兵突击还在继续,密集的人浪在拼命防守的德军面前无意于绝佳的活靶子。但是现在德军主动缩小了防御面积之后,越来越多的肉搏战在镇内的房屋废墟间上演。
2月11日晚上,德军哨兵听到了大量坦克发动机传来的轰鸣声,改迹象明显表示,苏军一场以坦克为主的大规模进攻又已经迫在眉睫。
2月12日一大早,德军首先等来的却不是预料中的坦克冲锋集群。在以前的步兵突击没有达到目的的区域,苏军指挥官集中了所有的炮火,决定在投入坦克前先用他们的“战争之神”来给与防守者最猛烈的打击。首先发出雷鸣般怒吼的是苏军装备的152毫米重型榴弹炮,这种火炮也被德军官兵称作“黑母猪”(The Black Sow),接着其他口径的火炮也陆续开火,密集的弹幕仿佛要将包围圈中的一切生命全部毁灭一样。苏军密集的炮火持续了整个日夜,霍姆尔镇如同地震般天摇地动,所有的德军都钻进了掩体或地下室深处蜷缩起来躲避这场劫难,他们都明白这个前奏结束后即将迎来的是如潮水般涌来的苏军坦克和步兵,惊讶的德国人竟然找到了不知道是哪个部队丢下的一门37毫米反坦克炮,它的各项性能还算良好,只是瞄准镜已经损坏了,可能是以前驻扎在这里的友军留下待修的,只是由于匆忙撤退将其遗忘在此的,更奇妙的是他们同时还找到了几箱炮弹。尽管37毫米炮的穿甲能力有限,只有在非常近的距离内射击才能勉强对付苏联坦克,而且他本身就缺少瞄准镜,更需要炮手抵近到近乎自杀的距离开火。但此时有了它总比坐以待毙强,舍雷尔手下并不缺乏勇敢的自愿者。炮击在2月13日的清晨停止后不久,苏军的步坦协调进攻如期而来,这门37炮立即被推入阵地隐蔽起来,炮口对准了敌人进攻的发起方向。首先是三辆T—60轻型坦克组成的一支纵队进入了射程,但德军炮手一直耐心等到敌坦克进入到40米距离时才连发4弹。第一发炮弹首先将敌先导坦克摧毁,第二发也将中间那辆坦克打瘫,但是另外两发却未能对第三辆坦克造成任何损害,不过它显然是被如此坚定勇敢的德军炮手所震慑,一炮未发就迅速转身逃走了.和我们前面说到的苏军进攻战术问题一样,他们的进攻都遵循严格的时间表和原则,就是在一处进攻受挫后的几个小时里不会在相同的地点发动第二次进攻,这种顽固不化是的守军能够将他们唯一的一门反坦克炮从已经发生过战斗的此地调走,移往他们已经预料好的下一次进攻将要发起的区域。
舍雷尔战斗群与第39装甲军之间的无线电联系从来没有中断过,这个联系手段从现在开始有发挥了另外一项十分重要的作用。在苏军进攻的方向,有两名富有经验有勇敢的炮术军官担任着前出观察哨,他们是在被围困初期乘飞机空运进来的,一位是第536重炮兵营派来的菲斯特中尉,另一位是第218炮兵团派来的约阿希姆.迪特曼少尉。两人的主要任务是不断搜寻镇内外有威胁的苏军目标,一旦确定某个目标之后就立即计算好目标的方位参数,然后由一名传令兵跑回无线电操作员的位置(位于被称为“白宫”的战斗群指挥部内)报告,无线电员再将目标参数传给外围的“乌克曼炮兵群”。从确定目标到炮弹落下,整个信息传递再加上炮弹飞行的时间大约最快需要10分钟,这就需要两名炮术军官对局势发展具有十分敏锐的预估能力,所幸他们的工作十分出色,从包围圈外射来的炮弹通常都会精准地砸在这些目标头上。对于那些运动中的敌军坦克,他们也会根据其移动的轨迹进行准确估算,指引炮弹砸向其要到达的地点,使本方的火炮很好的扮演了远程反坦克炮的角色。就这样,苏军火炮、坦克和步兵的轮番进攻在霍姆尔守军机智顽强的抵抗下反复遭到失败,守军的士气与信心也开始逐渐高涨起来。
2月18日,在一队“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空袭掩护下,三架Ju52拼死冒着猛烈的防空炮火穿过苏军阵地上空,在已经缩小的德军包围圈中降落,为守军送来了三门反坦克炮、一门81毫米迫击炮以及他们最需要的药品补给。接着守军又迅速重新进行了火力和人员配置,除加固被苏军的猛烈炮火所毁坏的掩体并在关键部位埋置了六枚反坦克地雷之外,还将苏军在进攻失败后丢弃的一些武器进行修复从新使用,其中包括一辆被打瘫的T—34坦克,她被德军修复后开进了阵地中作为一个固定火力点使用,运输机送来的火炮和修复的敌人武器都有效的增强了防守者的火力,接下来他们就是静静等待苏军新的攻势。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当德军以为苏军呼呼大睡的时候,预示着又一次红军步兵进攻开始的长长的“乌拉”声再度响起。疲惫不堪的德军再次进入防御阵地,旋开手榴弹柄上的发火帽,步枪子弹上膛,弹带接入MG34机枪,然后就注视着前方的黑暗,等待照明弹刺眼的亮光将他们冰封的战壕前面的雪地照亮。先是一个微弱的红色小点画着轨迹迅速窜上看重然后突然爆开发出强烈的镁白色光芒,照映出至少一个营的苏军步兵朝着德军阵地艰难的跋涉而来。在猛烈的机枪扫射下,在最前面的一排步兵很快栽倒在雪地里但后面剩下的人群继续毫不畏惧的跨过同伴的尸体前进,进入密集的火力网中。然后使更多的人倒下,他们的尸体重叠在以前进攻中死亡的步兵身上。从包围初期阶段到现在,进攻中阵亡的苏军士兵尸体绝大部分都没有被掩埋。12月和月的降雪为他们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裹尸布,但到了现在3月中旬,偶尔发生的几次解冻会将他们冲雪地中显露出来,然后又重新被雪覆盖。
俄罗斯最严酷的天气到了2月中旬时已经基本过去,尽管气温仍然十分寒冷,但白天从无云的天空中洒落的斜阳也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春意。或许是在策划新的战术,又或许是由于损失惨重正在重组,苏军在接下来的的几天里居然少有的毫无动静。在这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发生战斗的白天和晚上,战场上显得空旷无比。一切都归于平静,没有雷鸣般的炮声,也没有步枪和机枪的噼啪声,让人感觉到苏军好像是放弃了对他们的围攻似的。相比起这种令德军十分享受的“安息日”式的平静,那些绝大多数日夜都在上演着残酷厮杀、充斥着战场各个角落的呐喊与尖叫、被苏联狙击手的子弹击中倒地痛苦挣扎的伤者,随处可见苍白的尸体,以及因饥饿、寒冷及孤独所带来的可怕感觉,无一不震撼着仍然还活着的德军士兵的神经。在那些苏军步兵没有发动进攻的夜间,德军士兵也丝毫不能放松他们的警惕,一场生存竞赛也在寒冷而漫长的黑暗里悄悄进行。西部利亚狙击手会在夜幕的掩护下慢慢爬行潜入德军的阵地内,找到适当的位置后他们通常会把自己身体部分埋入雪中,只露出头部和持枪的双手在外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最佳猎杀时机,德军士兵也会用各种方法来精心伪装自己,他们有的从被毁坏的房屋和农舍中找来白色的床单披上,有的把空投使用的降落伞撕开将自己包裹上。即使到了2月中旬不会再有大量降雪并且雪层已经开始溶化变薄时,西伯利亚部队依然能利用雪白的掩护接近德军狭长的战壕。他们的袭击组还会等到夜晚雪层变硬之后再下面挖出一条隧道钻进去,这种长长的雪下通道能够一直延伸到德军的阵地中,而且出口非常隐蔽,躲在里面的西伯利亚人会看准时机突然钻出来对走神的德军哨兵惊醒抓捕。
另一个在战斗过程中日益严重的主要问题就是伤患。在战役初期,伤员还能够搭乘飞进包围圈运来增援部队的Ju52运输机离开(一些资料显示初期的空运成功的将大约700名伤员带离此地,实为一个不小的胜利),但后来实施的补给方案使得这一撤离行动无法继续实施。日复一日的战斗导致了伤员数量的不断增加,尤其是德军防御面积在敌人的不断重压下慢慢缩小之时,几乎每处都爆发了残酷的战斗,可以容纳伤员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少,最初的主要医疗单位位于小镇的东部,但这里的建筑物被苏军的炮火摧毁之后,伤员也被转移到了镇子的西部,这里是整个战役期间相对而言最安全的地区,又被称为“发尖地带”(Haarnadelcurve),意思是这里的面积比头发少不了多少,虽然相对安全,但是这里的不利条件是房屋都是木制结构的而且没有地下室,所以只要有一枚炮弹在旁边或直接命中房屋,伤员就很容易被飞舞的尖锐木片再次击伤。这种情况并不是很罕见而是经常发生,许多伤员刚从先前的战斗受伤中慢慢恢复过来,还没等完全康复有再次或多次被木片击中重新受伤。在此不利的条件下,对以胡克医生和奥科医生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医护人员组成的德军医疗组要求极高而他们在实际中表现确实显示了非凡的专业素质。德军在战斗中阵亡率高达25%以上,伤员数量就更大了,约为2200人(最少占总人数的40%),虽然医疗组已经拼尽全力进行救治,但是许多重伤员还是在医治无效后死去,或是从此留下终生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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