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遹是晋惠帝司马衷的长子,生母为才人谢玖,因为皇后贾南风没有儿子,所以在太熙元年(290年)被立为太子。司马遹自幼聪慧过人,有高祖父司马懿之风,因而极受祖父晋武帝的喜爱,而朝臣们对他也是寄予厚望。然而司马遹长大后却变得刚戾阴狠,而且还沉迷于游乐之中,经常在宫中摆摊切肉卖酒,并在西园销售杂货,因此形象大损。
晋惠帝在位之初,贾南风掌权,因为司马遹不是她的亲生子,所以难免会对他有所警惕、防范。在这种情况下,跟太子矛盾极深的佞臣贾谧(贾后的外甥兼养侄)便大进谗言,声称司马遹性情刚戾,一旦登基为帝,恐将对贾后不利。贾后为此忧惧不已,便与贾谧一起谋划铲除司马遹。
元康九年(299年)十二月,贾后诈称皇帝身体不适,派人将司马遹诓进宫中“侍疾”,等太子到达后,却又不肯跟他见面。稍后,贾后“赐”给司马遹一盘醉枣,并命婢女陈舞逼着他吃完。等到司马遹醉的不省人事之际,贾后便让黄门侍郎潘安模仿太子的口吻写一篇祷文,内容是威胁皇帝、皇后退位,由自己登基称帝。
贾南风敌视司马遹,不遗余力地陷害他,草稿写就后,贾后命陈舞递给司马遹纸笔,强迫他照抄一遍。司马遹大脑昏沉,哪里还能看懂草稿的内容,便在陈舞的扶持下,勉强抄完一遍,其中笔画不全的部分,潘安又奉贾后之命补全。至此,一篇“大逆不道”的文章出炉,并成为贾后扳倒司马遹最有力的“罪证”(详情见《晋书·卷五十三》)。
贾后拿到司马遹写就的祷文后,立刻将其呈递给晋惠帝,并强烈要求废黜太子。晋惠帝是个极度白痴且窝囊的皇帝,对贾后一向俯首听命,所以在拿到祷文后,便即刻将宰相张华、裴頠等一干重臣召来,声明要赐死“悖逆无道”的司马遹。张华、裴頠坚决不信,声称这封祷文绝非是太子所写,让贾南风甚是尴尬。
晋惠帝废黜司马遹,并将他囚禁,为了避免局势逆转,贾后便争得惠帝同意,废黜太子为庶人,将其软禁在金墉城,次年正月,又将其迁往许昌囚禁。按照贾后的本意,她是想把司马遹先软禁一段时间,等到大臣们的反对意见不再强烈的时候,再找机会杀死他。然而就在此时,一位佞臣的出现,却打乱贾后的计划。
原来,此时晋惠帝的叔祖父赵王司马伦(司马懿的幼子)早蓄不臣之心,为了篡夺皇位,很自然地便将司马遹、贾南风都视为“绊脚石”。如今,司马伦看到贾南风对司马遹“动手”,便打算祭出“一石二鸟”之计,将二人全部铲除。为此,司马伦便在贾后面前制造恐怖气息,声称宫中有人想要废黜她,并迎立太子为帝。
司马遹被贾南风派人杀害,贾后也是个没脑子的憨货,听闻司马伦这样讲便吓得不轻,穷极无奈之下,竟然让黄门孙虑带着毒药去害死司马遹。孙虑到达囚所便逼着司马遹服药,但后者死活不肯就范,孙虑为了完成任务,便命侍卫死死地摁住废太子,然后用药杵把他活活打死,时在元康十年(300年)三月。司马遹遇害时,年仅23岁。
司马遹遇害后,贾南风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令天下人愤恨不已。司马伦见时机已到,便联合异母兄司马彤(梁王,司马懿第八子)、侄孙司马冏(齐王)发动政变,废黜并毒杀贾后,然后挟惠帝以号令天下。此时,距离司马遹遇害才过去1个月时间。次年(300年)初,司马伦在经过一番大清洗后,逼迫晋惠帝退位,自立为皇帝。
司马伦篡夺帝位,但在位4个月兵败被杀,司马伦篡位后沉溺于酒色犬马之中,并大肆封官授爵,把天下搞得一团糟,令举国为之愤慨。在这种情况下,齐王司马冏、河间王司马颙、成都王司马颖便利用天下怨恨失望之心,纷纷举兵讨伐司马伦,后者连战连败,在称帝4个月后被迫将皇位还给晋惠帝,但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被杀的结局。
司马伦虽然死有余辜,但由他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却再也无法关闭,之后十余年间,诸王为争夺权位,互相间展开殊死混战,导致天下大乱、流民遍野。此时,边疆内外的“五胡”纷纷起兵作乱,到处割据称雄,并对长江以北的汉族展开惨绝人寰的屠杀。在此期间,生活在北方的汉人,因战乱、屠城、饥荒、瘟疫而丧命者难以计数,差一点儿绝种。
虽然历史不能假设,但人们还是愿意相信,如果司马遹没有遭到贾后的陷害,顺利地当上皇帝的话,就算不能中兴晋朝,但至少也能保障天下不出大乱子,而“五胡乱华”、汉人遭遇大屠杀的现象,便不会出现。“一人兴邦,一人丧邦”,历史往往就是这样,令人无比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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