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贯中先生的小说《三国演义》脍炙人口,但随着诸葛亮之死,这一幕英雄的史诗也逐渐落下了帷幕。由于前期的名将都凋零殆尽,没有了名将之间的斗智斗勇,后面的情节要平淡得多了。不过在后三国时代却有一员小将横空出世,成为平淡中的一抹亮色。这员小将姓文名俶,小名阿鸯,世称为文鸯。是魏末晋初的一位名将。即便在三国时代,比起那些旷世猛将来也并不逊色。
在《三国演义》的最后篇幅里,因为名将们都已谢幕,老罗先生也没有了虚构的空间,因此也写得也比较忠于史实了。文鸯在第一百一十回出现。老罗先生在这一回里浓墨重彩地写了这位少年将军的事迹,大体符合史实。文鸯是扬州刺史文钦之子。在司马懿死后,他的两个儿子司马师与司马昭渐露不臣之心,扬州都督,镇东将军司毋丘俭与文钦联合讨司马氏兄弟,文鸯作为先锋参加战斗。
原来在公元254年,司马氏兄弟因为欺压君主,魏帝曹芳便秘密联络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缉,太常夏侯玄欲发动政变,除掉司马氏兄弟。不料事情被泄露,司马师抢先一步,将李丰等三人除掉灭族,又废掉了曹芳,改立高贵乡公曹髦为帝。消息传到扬州后引起了毋丘俭和文钦的激愤,于是便发兵征讨。
当时司马师正患眼疾,得知失态严重,也顾不得病痛,命弟弟司马昭留守,自己亲自带兵出征。毋丘俭和文钦兵进到乐嘉城时与司马师部遭遇。文钦之子文鸯此时年仅18岁,却极有胆识,对文钦说:“司马师远道而来,立足未稳,趁现在袭击,一定能打败敌军。”于是父子俩分兵行进,文鸯率先杀入司马师寨中。一时间喊杀声四起,文鸯娱骁勇善战,勇不可当。有人忙报给司马师。司马师此时因为眼下新割了肉瘤,疮口还很疼痛。得知这个消息一时大惊失色眼珠从肉瘤疮口中迸了出来。疼痛难忍,但因为是主将唯恐乱了军心,便咬紧被头,把被头都咬烂了。
文鸯在司马师寨前横冲直撞,左突右挡,无人能敌。但其父文钦迟迟不来接应,数次杀入中军帐时都被弓箭射回,只得回撤。司马师见文鸯撤走,命众将追赶。众将谏言说文钦父子骁勇,而且并未打败仗,因此此番撤走恐怕有诈。司马师则说,一鼓作气,再而衰,文鸯鼓噪失去接应,气势已经受挫不得不走,正好趁势追击。于是便派追兵追击文鸯。
原来文钦迷了路因此没有及时与文鸯汇合。父子相见后文钦打算返回寿春,而文鸯却想再挫一挫司马师的锐气,于是率十余骑兵再次杀入司马师寨中所向披靡,然后才引兵离去。司马师又命左长史司马班率八千人追击,文鸯单枪匹马在数千人中进出六七次,杀伤百余人,使得敌军不敢逼近。《三国演义》里引后人的一首诗称赞文鸯:“长坂当年独拒曹,子龙从此显英豪。乐嘉城内争锋处,又见文鸯胆气高。”,文钦父子败走后打算回到寿春,不料寿春已被魏军占领,于是便投奔东吴。而司马师在回军途中病发身亡,司马昭继承父兄大业,而且渐露野心。公元257年,魏国征东大将军诸葛诞因为反对司马昭篡位自立,叛反魏国,联合吴国讨伐司马昭。司马昭亲率大军迎敌,连战连捷,将诸葛诞围困在寿春。此时文钦父子也随吴军联合昔日战场的对手诸葛诞并肩作战。
不过因为诸葛诞出师不利,遭到魏军围困,文钦父子便死命守城。这才保障了寿春城不被攻破。但随着魏军围困的时间越来越长,城内的粮食也越来越少,文钦便建议诸葛诞把北方的士兵都放出城外以便节省粮食。而诸葛诞因为昔日与文钦是战场仇敌,如今见他出这个主意便认为他是勾结魏军,结果一怒之下把文钦斩了。这样一来无异于自毁长城。文钦的两个儿子文鸯和文虎得知父亲被杀义愤填膺,便投降了魏军。
司马昭的部下为报文鸯单骑退兵之仇,要司马昭斩杀文鸯。而司马昭却说,文钦父子虽该杀,但他们兄弟二人无路可走,才投靠我军。如今城池未破,杀了他们反而使守军害怕不敢出降。于是赦免兄弟二人死罪,又封为将军,赐封关内侯。又让兄弟二人率百余骑兵巡城,向守城士兵喊话,说文钦之子都不被杀,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这样的攻心术果然有效,守城士兵纷纷归降。于是司马昭发动总攻,终于攻克寿春城。诸葛诞被魏将胡烈部下所杀,并连坐诛了三族。司马昭让文氏兄弟厚葬其父文钦,并给兄弟二人车牛,从此文鸯便保司马昭和司马炎父子由魏至晋,并担任平掳护军。
文鸯在西晋建立后又立了一大功。当时河西鲜卑秃发部首领秃发树基能率部反抗西晋王朝,一路势不可挡。先后大败秦州刺史胡烈,击杀凉州刺史牵宏,大败凉州刺史苏愉。危急时刻文鸯临危受命,在公元277年三月率凉、秦、雍三州兵力大破秃发树基能,使得胡人部落有二十多万人归降。经此一役,河西鲜卑实力大损,文鸯也由此成为名闻天下的一代名将。
可惜的是这样一位有勇有谋,骁勇善战的将领没有死在战场的明枪上,而是死在政治斗争的暗箭上。晋武帝司马炎死后,晋惠帝司马衷继位。司马衷是有名的白痴皇帝,曾有著名的“何不食肉糜”的典故。因为皇帝是白痴,因此由强势的皇后贾南风专权。贾南风最大的一个政治对手就是司马炎托孤重臣,百官之首太傅杨骏。
最后终于扳倒了杨骏,将杨骏诛杀灭族。而贾南风又密令大肆搜捕杨骏余党。文鸯本来并不是杨骏的人,但却被诸葛诞的外孙司马繇诬告。因为司马繇痛恨当年文鸯背叛他的外祖父而导致诸葛诞被夷三族,便趁此机会报仇。结果文鸯被当作杨骏余党被诛杀,而且连坐被夷三族。文鸯死时五十五岁。一代名将就此落幕。
在《三国演义》里老罗先生写过几位孤胆英雄,像赵云、马超、张飞等,但可惜的是这些人在演义中武艺超群,勇冠三军的事迹在正史上并不见记载。而文鸯单骑数次杀退魏军,这是正史上白纸黑字写着的,由此可见文鸯的勇猛。甚至可以说他改变了历史走向,因为他的出现加速了司马师之死,而司马师是司马昭的兄长,如果他一直活着,也轮不到司马炎当西晋的开国皇帝,也不会有贾南风专权和永嘉之乱了。当然历史不能假设,文鸯这样数一数二的猛将未得善终,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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