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春秋战国时期哪个国家的士兵最为强悍,齐国的技击之士,魏国的武卒以及秦国的锐士无疑都是最佳候选人。然而,大家仿佛都忽略了另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居住于祖国东南面的吴越剑客。
一:吴越之剑,精良天下第一
吴国和越国是春秋战国时期,位于中国东南部的两大强国。在春秋末年,吴王夫差和越王勾践先后称霸,成了春秋时代霸主们的余晖。在当时,吴越地区仍然是湿润暑热的未开发地,不仅人口稀少,而且生产力也不发达,看起来很难支撑吴越的霸业。但是,吴越两国先后做到了,因为他们手上有所向无敌的剑客。
剑,作为百兵之君,是春秋战国时期士兵们最主要的兵器。然而在剑的铸造方面,吴越人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在《考工记》里曾提到,“郑之刀,宋之斤,鲁之削,吴粤(按粤与与越通)之剑,迁乎其地而弗能为良,地气然也”。也就是说,在春秋战国时期,剑是吴越地区的特产,其精良程度是其他地方所不及的。
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吴越地区便是名剑辈出,干将、莫邪、鱼肠、纯钩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切肉则肉断,切金则金离,非常厉害。
吴越百姓在造剑方面用料非常讲究。由于吴越地区盛产铜矿和锡矿,所以能够铸成优良的青铜,制造最好的铜剑。除了铜剑外,吴越地区的铁剑也非常出名。
在工艺方面,吴越百姓更是精益求精。传说中,为了铸造干将、莫邪剑,作为妻子的莫邪甚至要投入火炉,以身殉剑。《淮南子·修务训》云:“夫纯钩鱼肠,必加之砥砺,摩其锋锷”。也就是说,要制作一把吴越宝剑,必须要进行千百次的磨砺,才能成为致命的锋锐。
在近代考古中,吴越的剑、铍不断被发掘,其制作之精良,造型之优美,果然不负其天下名剑之乡的传闻。其中,越王勾践剑更是我国的国宝,在它重见天日之后,仍然发出冷冽的寒光,只消轻轻一划,就能划破十多张厚报纸。
二:吴越剑客,横行东南无敌
吴越人不仅善于铸剑,同时也善于用剑,使得吴越以剑士名扬天下。在金庸小说《越女剑》中,越女阿青曾用一支树枝,横扫三千越甲。查大师以夸张的手法,凸显了中国人对于吴越剑客的敬畏。
吴越两国是典型的“夏君夷民”的国度,虽然君主来自华夏,但是广大人民却是“断发”、“漆齿”、“纹身”的山越之民,和中原的习俗大不相同。相比于中原人民,吴越人民要尚武、好斗的多。因为吴越地区剑的产量很大,所以当地居民剑的持有率很高,有着用剑的习俗。即使到了东汉,这样的习俗仍然没有改变。
而在性格上,吴越人民乐于作战,也乐于在战斗中牺牲。例如《吴越春秋》中记载越人的性格:“往若飘风,去则难从,悦兵敢死”,而吴人也大体如此。这种好战不怕死的性格,让吴越人民变成了最令人望而生畏的士兵。
曾经,偏距东南的吴越两国与中原不通,是不参与中原争霸的化外之地。到了春秋晚期,吴国接受了来自于中原的先进战术,再辅以强悍敢战的人民,率先强大了起来,并开始骚扰楚国的边境,蚕食楚国的领地。在边境冲突中,楚国虽然在吴国手上屡屡吃亏,但却并没有把这个东南小国放在眼里,而其对于吴国的轻视,最终带来了毁灭性的后果。
吴国首先接纳了楚国逃来的伍子胥,又将齐国的孙武招致麾下。孙武结合吴国人的特点,创造了一种特殊的方阵,现在可以通称为“孙武方阵”,《吴越春秋》记载:“ 吴师皆文犀长盾,扁诸之剑,方阵而行”。孙武曾在吴王阖闾的后宫训练宫女,将这种战阵初步演示给吴人观看。此后,这种战术成了吴国致胜的法宝。
由于过长的兵器会限制士兵们的机动,所以吴国士兵们均持自己趁手的短兵,如剑、铍、钩、短矛等。在作战中,吴国士兵徒步高速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近对手,以悍不畏死的精神与敌人近战肉搏,最终利用高超的协同性和武艺击败对手。此外,吴国士兵还装备有坚固的牛皮、犀牛皮盔甲,面对敌人的长兵以及弓弩,也不是那么惧怕。
吴军整顿完毕后,提兵数万,向强大的楚国发动全面进攻。吴军抛弃辎重,轻兵疾进,“越千里而战”。吴军的机动没有使用他们最擅长的舟楫,而是选择徒步行走,越过大别山,攻入楚国防御薄弱的东北部。
吴军的突然出现,让楚人大惊失色,仓促调集士兵与吴人交战。在决定两国命运的柏举之战中,吴军奋勇向前,即使面对楚军强大的战车也毫不畏惧。徒步的吴国剑士,冒着生命危险用利剑斩去马足,楚国强大的车兵瞬间瓦解。吴军趁机追亡逐北,五战五捷,彻底击垮了楚国的军事力量,一举攻入首都——郢,创造了以小博大的奇迹。从此,吴国的利剑成了楚国的阴影,甚至还要迁都以避其锋芒。
吴国破楚后,陆续打败越国、齐国以及晋国。吴王夫差带领数万士兵进入中原,迫使晋国与之会盟,一时间吴国的霸业到达了顶点。然而想不到的是,被吴国击败的越国死灰复燃。他们趁吴国国内空虚,引兵进入其国内,并且将吴军杀得大败。最终,昙花一现的吴国亡于新兴的越国之手。
与吴国一样,越国同样以强悍的剑客出名,他们甚至比吴国人更不惧怕死亡。吴王阖闾曾与越王勾践交战,勾践命一些刑徒在吴军面前自杀,用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些刑徒欣然前往,并在两军阵前拔剑毅然自刎,让身经百战的吴军惊悚不已。越军趁吴军不备,立即发动猛攻,吴军大败,一代霸王阖闾便是死于此战。
吴国因为大意亡于越国之手,而越国随即承接了吴国的霸业。越王勾践的士兵横行于江淮东,诸侯毕贺,诸称霸王。而越王勾践,便成了春秋时期最后一位霸主。越国的强盛让齐、楚等强国十分顾忌,齐人甚至“畏越如虎”。
三:吴越归楚,对付虎狼秦军
吴越的剑客们不断击败强国,楚、齐、晋都曾败于他们的剑下。然而,吴越两国的霸业终究不能持久。越王无强时,越国仍然东征西讨。其后无强出兵讨伐楚国,却不想被楚威王所击败,尽取吴国故地。而越国残余势力四分五裂,成了楚人的附庸。
吴越之所以能以一隅之地称霸,完全因为他们拥有绝对强大的士兵。然而他们在人力、财力以及生产力方面,与底蕴深厚的中原诸国不是一个等级。吴越虽然能击败强国,并迫使他们屈服,但是却很难消灭他们。吴国虽然能攻破楚国首都,但是终究不能消灭楚国。最终,吴军被楚国残余力量和秦国援兵所打败,被迫退回国内。
吴越因为生产力的缺憾,只能以速战速决的手段击溃对手,所以往往要抛弃辎重,轻装与敌人交战。然而这样一来,吴越军队往往要面临乏粮的困难。一旦遇到难缠的敌人,或者进行长途远征,很可能因为缺乏给养而崩溃。
例如吴军在黄池之会后,曾向鲁国祈求粮食;勾践曾经讨伐秦国,却因缺乏粮食而功败垂成。由此可见,吴越士兵虽然凶悍异常,兵器甲胄也非常精良。但是受限于财力,他们终究不能完成平定诸国、一统华夏的伟业。一旦锐气被消磨干净,就意味着败亡。
越国灭亡后,吴越剑客的战斗力并没有减损。他们作为楚国的臣民,继续在战场上发挥着作用,并时常有令人惊艳的发挥。而他们的主要对手,是被称为虎狼之师的秦军。
在秦灭楚之战中,李信率领20万大军攻入楚国。楚将项燕带领楚军(其中有大量吴越地区的士卒),悄然跟随秦军多日,并将秦军杀的打败,战死了七都尉。这场战役,是秦始皇统一六国战争中,所遭受的最大失败。其后,王翦带领60万大军进攻楚国,采取了避其锋芒的战略,与楚军筑营对耗。
在战场上,楚军凭借吴越兵所带来的锐气,可以与秦军一较高下。但是如果要对耗,就非他们所长了。不久后,楚军就面临乏粮的困难,迅速失去了锐气。然后秦军趁势大举猛攻,楚国最后的主力就这样消亡了。
然而吴越的剑客,并没有从战争的舞台中消失。他们在项羽的带领下,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项梁项羽叔侄在江东吴地,凭借8000子弟兵重建楚国,从此横行天下。
在巨鹿之战中,吴越的剑客们,又一次和老对手秦军相遇。在这一场战役中,吴越的猛士们将他们轻锐敢死的风采发挥的淋漓尽致。仅有2万人的他们破釜沉舟,只带三天口粮,以一往无前的锐气冲向数十万秦军,与敌人短兵相接。
激烈的厮杀摇动山河,让作壁上观的诸侯国以及不可一世的秦军战栗不已。楚军在诸侯军的配合下,对秦军九战九捷,最终彻底击垮了这个对手。这是秦国锐士与吴越剑士,最激烈、最精彩的一次碰撞。吴越的猛士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点,最终笑到了最后。在吴越士卒的支持下,西楚霸王项羽终于完成了惊天霸业,与刘邦一起灭掉了秦朝。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楚汉战争的爆发,吴越剑客们与项羽一起被汉军围困于垓下。骤然间,四面楚歌之声响起,思乡的吴越健儿们再也无心恋战,纷纷逃散。西楚霸王项羽,也死在了乌江之畔。吴越剑士们终于迎来了最后的谢幕。
随着经济的高度发展以及北人的南渡,吴越的民风逐渐软化,从崇尚武力向崇尚文教方面转化。从此以后,吴越地区由剑士之乡,变成了礼教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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