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族人为什么会喜欢把族徽刻在身上,文身的起因,在民间传说中说法纷纭,不可枚举。在文献及文人诗文中所记述的主要有四种说法,其中比较普遍并被认同的说法,是明代顾岕说的不文身,“则上世祖宗不认其为子孙也。”其他文献,也作出了概括性的叙述:文身“一如其祖所刺之式,毫不敢讹,自谓死后恐祖宗不识也。”这点明了文身是祖先传下的遗规,如果妇女在世时不文身,死后祖先鬼不认她,变成无家可归的野鬼。也就是说,文身习俗产生于原始宗教,文身含有氏族标志的意义。
还有另外三种说法,一为防止被掳掠:“海南黎女以绣面为饰。盖黎女多美,昔尝为外人所窃;黎女有节者,涅面以砺俗,至今慕而效之。”二为表示爱情的忠贞不二:“凡黎女将欲字人,各谅己妍媸而择配,心各悦服,男始为女文面。……其花样皆男家所与,使之不得再嫁。”上面说的“花样皆男家所与”,这或者是清代以前的某些方言黎族的习俗;后来,黎族文身都是同一方言、信仰、部落的文身图样一致,女儿文身图样与其母亲相同。而且,说是男为女文面;也不是这样,在文身操作时,男性是不能接近的。三为美丽:“五指山中女及笄,百花绣面胜姻脂。”,文身的起因,究竟是一元的或是多元的,因为历史久远,而且黎族没有自己的文字,故缺乏本民族的文字记录,现在不可考。
文身对于黎族来说,是一项神圣的人生生活内容,所以,文身的仪式与过程自然也深受黎族人的重视。可以说,文身过去是每一个黎族妇女生命礼俗中的成年礼,因此,文身的礼俗、仪式与禁忌也十分复杂。
文身的工具比较简单,多是就地取材。主要有藤刺、拍针棒和染料。藤刺多用白藤刺。白藤在黎族地区生长较多,白藤密生利刺,有单生和互生两种,单生的要求刺要锋利,刺必须整齐地排列在藤枝同侧的轴心线上;互生(即对生)的两行刺要排列整齐,刺要等长,间距相等,一般取一至两组。手握部分长短随意。剥去外皮,仅留木骨。要保持藤刺清洁,以免施文后感染生病。在没有白藤的地方,可用其他植物坚硬而锋利的荆刺为工具。拍针棒是文身用来拍打藤刺的工具,或竹或木,也有用筷子的。染料是在文身时用来绘染花纹图案用的。多用当地所生树木的炭木合植物油、水,或植物叶、茎、果的汁液。不同地方所用的树木也不同。如苦子大炭合油、麻枫树籽灰合水、色坎木灰合棕油、象斑树果灰合油、松明子灰合象斑树合油等。这些树木均是当地黎族的叫法。
文身的工作都由上了年纪的有经验的妇女担任。多是被文者的亲戚,祖母、母亲、姐姐、姑母、姨母等担任。在文身的过程中,首先要选定吉日,由主文师举行仪式,杀鸡摆酒设祭品,向祖先鬼报告受文者的名字,求保佑平安。主文婆用树叶在施文场上扫一番,说是赶走“凶魂”,并把树叶挂在门上,以表示忌讳,不许外人内进。参与施文程序的人员,除了主文婆和受文者母亲外,还得邀请二三个已完成文身的妇女参加。施文成功之后,要煮龙眼树叶水洗身,受文者的父母要杀鸡或猪,摆席请酒,庆贺主祚赐予受文者美丽的容貌。主文婆的报酬甚丰,有的是两块光洋,大米一箩,有的交一头牛作为酬谢。如施文失败,归咎于鬼魂捣乱,受文者家要敲锣打鼓,杀牲祭祖先鬼,祈求祖先赐于文身者美丽的容貌。
文身一般首先由施术者用树技草棍或鸡毛蘸染料,在被文者的待刺部位绘好花纹图案,然后进行文刺,也有少数熟练的施术者文前并不绘图案而直接进行。文刺时,施术者一手持藤刺,一手握拍针棒,沿图案纹路打刺。藤刺刺破皮肤,擦去血水,在创口处立即涂上染料。待创口愈合脱痂后,即现出永不脱落的青色花纹。有的为了纹饰清晰,要重复打刺二至三遍才能完成。
文身多选择在农闲的旱季和节日期间。此时一般气候干燥凉爽,伤口不发炎溃烂化脓,容易愈合。这时人们也不会误工。黎族妇女文身是从6~20岁开始的,多数是由10~15岁开始的。据不完全统计,40%的妇女是从13或14岁开始文身的,近20%的妇女是16~18岁开始文身。20岁以后开始文身的比例很小。但无论是哪个年龄开始文身的妇女,几乎是结婚之前文完。
妇女文身没有专门的场所,一般是在女子居住的“隆闺”内或在家中进行。文刺时,除女亲眷或女友外,他人不得在场观看。个别地区也有在门前文刺,不避外人或男性观看。
文身所刺部位也有一定次序:脸、背、胸前、腿、手。所刺花纹以圆形和曲线形特别丰富为其特色。从脸到脚的文身过程,都是分别进行施文的,用几年时间分段进行,这样做可以缓和或减少痛苦。
至于文身的图式、纹素所蕴含的意义,是十分复杂的,目前还不能破译其中的内涵。在一般意义上的理解,这些用点和线组成的各种图案,如画于脸部两颊的双线点纹、几何线纹、泉源纹等,称为“福魂”图案;画于上唇的纹,称为“吉利”图案,画于下唇的纹,称为“多福”图案;臂纹中画于手腕上的双线纹,称为“保平安”图案;画于臂上铜钱纹,称为“财富”图案。
身躯上画“田”形纹、谷粒纹、泉源纹等,称为“神气上身”(财富多,子女多)图案。腿纹中画双线纹、桂树叶纹、槟榔树纹等,为“护身”图案。这些泉流纹、双线点纹、几何线纹被认为是“福魂”,双线纹、树叶纹、槟榔树纹则可“护身”,其中就蕴含着文化的意义,表现了民族思维的独特性和丰富性。
在这些博大精深的文化积淀中,依稀可以领略到,妇女们展示在躯体的纹路,有着内心的祈求;古老的民族,也就是这样,藉着这些图式,把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理期望和对人生理想的追求,用点线艺术构图刺在皮肤上,以图式的美感因素激励族人勇敢地生活,以乐观的理想去迎接现实生活的挑战。同时,在图式的文素对称美、在线点相互配合中所体现的节奏美中,表现了黎族深沉的审美观。
文身在黎族的生存和发展的历史过程中,其内容的丰富多采,历史的悠久漫长,使古老的民族文化意蕴更加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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